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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幸運籤餅>

「美好的一天,因你而毀。」

埼玉從嘴裡拉出這麼一張小紙條來。


一旁的吹雪掩不住幸災樂禍的嘴角,被傑諾斯狠狠瞪了一眼。

「這種詆毀老師的東西,不應該存在。」面對一盤餅乾,還能認真啟動焚燒炮的改造人,全世界也只有這麼一個傢伙了。

埼玉趕緊出聲阻止,再怎麼說也是盤食物,而不浪費食物是埼玉的生活宗旨之一。


吹雪在心裡頭對改造人翻了個白眼,她已經翻了太多次,以至於遮不住那鄙夷的眼白,給傑諾斯抓了當把柄抨擊。


「妳是故意的吧。我看見你翻白眼了。」

「什麼啊,你是還沒畢業的中二流氓嗎?盡找些理由想跟人打架。」

「不,我就是看見妳翻白眼了,雖然有眼皮遮著,但蓋不了妳惡意的舉動,我可以請博士拷貝出我的視覺紀錄作為證明......」

「喂、喂,這是什麼意思?」埼玉塞了滿嘴餅,向衝突中(正確說來僅有一方不斷釋出敵意)的兩人招招手。


吹雪鬆口氣,心想這禿子儘管吊兒啷噹又不上相,但每回他的弟子發神經,總是能在最適當的時機插上嘴。

哪曉得一轉頭,看見埼玉手上拎了好幾張溼泠泠的紙條─當然都是從嘴裡抽出來的,她下意識地雙手一掩口鼻,立刻又聽見焚燒炮的啟動聲。


「傑諾斯,你幫我看看吧?」

「是。這是......」傑諾斯毫無心理阻礙的接過沾滿口水、甚至還黏了點餅乾屑的紙條。

「Your present question marks are going to succeed.」完美流暢的發音和語調換來埼玉一臉茫然。

「嘩,很厲害啊你,」這位老師開始誇獎他的弟子,「簡直就像外國人似的,你該不會真的是外國人吧?」

吹雪皺眉,一臉不屑:「拜託喔,不要跟我說你不聽不懂,這才國中生等級,你國中都念到哪裡去了。」

「閉嘴,無知的女人,老師他根本不需要那些膚淺的知識,就算國中沒畢業也無所謂。」

不,有所謂的,國中沒畢業的話可是連找工作都麻煩呢,雖然畢業了也還是沒找到工作就是了......

唉,埼玉選擇當作沒聽見,催促他的弟子翻譯內文。

「老師,這張紙條是在說,您心底的疑問將得到解答。」

「可是我沒有什麼疑問啊?」埼玉困惑道,「那這一張呢?」

「better bald head than no head …...」尚未說完,傑諾斯就一把將紙條燒了,並且怒氣沖沖地作勢將剩餘的紙條一同焚燒殆盡,被埼玉及時搶下。傑諾斯倏地站起,直瞪著吹雪質問:「這麼狠毒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,妳究竟是何居心,無所不用其計的想攻擊老師!」

「拜託,算我求你們了,這是派對用的fortune cookie幸運籤餅啊,裡面本來就是好壞籤詩參半的嘛!為了這種事情要攻擊我,你這改造人的腦子難道也是金屬作的嗎?」

再也受不了傑諾斯的缺乏常識與神經兮兮,吹雪一拍桌子站起身,要求埼玉給個公道,最好還可以順便教訓一下這個笨蛋弟子。

然而她卻忘了,這對師徒缺乏常識的等級高達天際,只見埼玉一拍腦袋,恍然大悟地說道:「原來是這麼用的,我還以為是哪家黑心餅乾店餡料不夠,隨便塞些紙條進去湊合用呢。說來我的疑惑還真的被解開了!」

「哼,幼稚的玩意兒。」傑諾斯不甘願地啐了一聲。

還好意思嫌幼稚呢,剛剛是誰認真的想燒毀這些小玩意兒的?吹雪鐵青著臉,思考著下回來這破公寓,還是帶點普通、俗氣的點心好了,省得給這對不解風情的師徒糟蹋了原本的趣味性。

三天過後,大小姐拎著一袋仙貝來敲門。一踏近屋裡就聞到滿屋子奶油甜味。

「烤煎餅?」吹雪四處張望。

「哼,是請手下事先探聽,特定選了今天過來的嗎?」身穿著粉紅色圍裙的改造人,捧著一盤熱騰騰的幸運籤餅走出廚房,白瓷的盤上盛滿了金黃色的小翅膀,雙邊還沾了一層粉紅色的糖霜,儘管改造人一臉「敢碰就殺了妳」的表情,吹雪還是忍不住嚥了口水,畢竟,誰能抗拒剛出爐的烤餅乾呢?
 

傑諾斯將點心盤擱到桌上,埼玉說了聲好香啊,一把就抓了好幾個,順便招呼吹雪自便。

「老師,很燙,吹一下再吃。」傑諾斯叮囑著。

按耐著千萬別翻白眼,吹雪小心的用指尖捏著籤餅的扇形,喀一聲脆響,清脆的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好手藝,不同於埼玉吧拉吧拉第一次掰開好幾個,吹雪盡可能地展演出自己優雅的那一面。粉紅色的不是糖霜,是草莓口味的巧克力呢,她瞄了一眼傑諾斯,對方正盯著自己瞧,該怎麼說呢,與其說是敵視的眼神,不如說是觀察的神情。


這孩子難道期待我給他些正面評語嗎?

她再瞧瞧另一邊的埼玉,喀滋嘎滋地嚼著餅,果然是放棄了自己的老師,轉而期望識貨如我給些讚美吧?

吹雪翹起嘴角,施捨恩惠似的咬下一口,「這脆度跟甜度還可以啦。」接著輕輕抽出籤餅內的小籤詩:


「世界上 ,沒有一拳解決不了的事,如果有,那就兩拳。」
 

這什麼鬼籤詩。
 

「如何,很有啟發性吧?跟妳帶來的小兒科完全是不同層次的!」金髮改造人雙眸倏地變得炯炯有神,彷彿散著金光......不,他確實是物裡上的亮著光。
 

「老師說的這句話,在告訴大家世界上沒有無法解決的事情,只有你夠不夠努力的差別!」傑諾斯洋溢著陶醉的笑臉,這麼一張俊俏的臉笑起來的確很賞心悅目,但他的行為舉止簡直就是入了邪教的狂信徒,看得吹雪全身發毛,一口餅含在嘴角吞不進去。


「還有這句,」傑諾斯撈起埼玉扔在桌上的籤詩,「『英雄要是逃跑了,那誰來戰鬥』哼,就是要給妳這種人一點當頭棒喝的,就算只有孤身一人也要有戰鬥的本事,而不是沒了手下就只能逃竄。」

「說話尊重點!我什麼時候丟下過手下跑了?」吹雪知道自己又生氣了,她握緊拳頭發著綠光,準備來個室內大風暴,就算不能造成這廢鐵任何損傷也沒關係,只要能搞得一團亂,讓他很難打掃就好。


原本默默看著漫畫抓餅吃的埼玉,抬起頭來說話了:

「嘿,傑諾斯。」

「老師?什麼事?」

「你做的幸運籤餅如果轉個方向看,像這樣─」他將餅乾轉了個角度,

「看起來就像是個小愛心耶。」

吹雪摀住臉,以免又給傑諾斯看到眼白。此時,她感受到一鼓焦味飄向她身邊──

金髮改造人燙紅著臉,低頭跪坐著一句話也不吭,灰白色煙霧從他身上各處不斷地冒出。


大小姐暗暗噢了一聲,收回自己的敵意,喀哩喀哩啃起桌上的幸運籤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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